清明节假期,也许是手机玩多了,总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,蓦然又想起了我已经过世的婆婆。
记得刚进婆家那一年,我有一次眼睛充血,又疼又痒的,看东西也模糊。婆婆看到我不停地眨巴眼睛,一副委屈要哭的小模样,心疼的不得了。于是,她趁我睡着的时候,悄悄去邻居庄大娘家要白菊花。婆婆说,用白菊花泡水洗眼睛,洗完眼睛再用菊花水泡脚,这样坚持几天就会好了。
在我连续用了两天之后,感觉确实有些效果,眼睛不再那么红了。可是,每天用一大把白菊花,庄大娘给的这一些根本不够用。写到这里,还有个小插曲,婆婆为了让我早些好起来,还偷偷去庄大娘家摘了一次,当她像犯错的孩子般把白菊花塞给我时,婆婆满脸的不好意思,那可爱的模样简直无法形容。婆婆的土方非常凑效,我的眼睛不到一周就完全好了,看东西清清亮亮的。每当朋友遇到这种眼疾,我总会想起悉心呵护我的婆婆,也会把婆婆的土方推荐给他们。
也许在很多儿媳的眼中,婆婆,或是慈祥、或是刁钻、或是吝啬、或是大方的。而在我脑海里浮现的,却是婆婆圆圆的娃娃脸、浅浅的酒窝、那么可爱的面容。她干净的眼神,如同孩子般那么纯真、清澈。其实,在别人的眼中,我的婆婆是不正常的。他们经常会用精神病来形容我的婆婆,说她如何神经兮兮,如何疯癫。可是,对于这些,我统统嗤之以鼻。从我进婆家门,就从未觉得她是这样的人。她性格敏感、待人温柔,善良,讲话时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慢悠悠地,生怕说错话惹着谁似的。她并不向邻居大妈们说的那样喜欢骂人,相反,婆婆总是那么维护着我们,教导我们和睦相处、好好生活,不能让人看笑话。外人眼中的精神病婆婆,在我看来是最天真无邪,没有城府憨厚的婆婆。如果我偶尔会对妈妈发脾气闹意见,可是当我面对婆婆的眼神时,总会触动心中最柔软的位置,让人不忍去伤害她。
我不了解婆婆是何时得抑郁症的,在我嫁过去之前,据说就有过两次要自杀,幸亏发现及时救了下来。我们健康人是无法理解婆婆的病痛折磨的,只是觉得,她需要好心情才会慢慢好起来。所以,我们全家人都把婆婆当孩子照看。除了每天照顾她饮食起居,我们偶尔也会陪她耍牌,哄她开心。记得有一次公公、婆婆,我和爱人,打四人争上游。我拿好自己手里牌的同时,还不停地偷看婆婆手里牌。婆婆思想单纯,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。我说,“妈妈,你出那个K就赢了”,婆婆答应着,乐呵呵地抽出了一张K。于是,我趁势出了个2打了她那张牌跑了个第一,惹得家人哈哈大笑。婆婆看到自己输了方才反应过来,脸上挂着似啧又喜的表情,她冲我高高抬起巴掌,又缓缓落下,骂了我一句,“m那个头哎”。让我顿时觉得像是自己妈妈骂闺女,那么亲切、自然,像一股甘泉在心间流淌,甜到了心窝里。
经常在朋友聊天,或者同事闲谈中,听到有人对自己婆婆这样那样不满意,更有许多和婆婆水火不相容的。虽然我一直都是缄默不语,内心却是十分反感的。每每此时,我总是默默地走开,生怕自己忍不住会脱口而出:珍惜吧,知足吧。你们有婆婆照顾,给你们烧水做饭带孩子,该是让多少人羡慕!
今晨醒来,爱人说,他做了一个梦,梦到九泉下的爸爸妈妈过得非常开心。也许是因为,在我们的记忆中,病弱中的婆婆总是躺在床上的,梦中的她,依然是躺在那儿冲着家人微笑,脸上写满了幸福。如歌中所唱,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,我想,天堂里更没有疾病和忧伤,婆婆她早已摆脱病痛,在一个未知的空间快乐地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