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长1月19800元把孩子送"戒网瘾学校" 有孩子被打失禁 [复制链接] 查看:380回复: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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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3-21 16:14:18 来源: 北青深一度


在河南南阳,有一所名为“指南针心理智业集团”(以下简称“指南针”)的“戒网瘾学校”。2022年9月至11月,徐秋菊曾任“指南针”的心理老师,她向深一度表示,自己在工作中目睹了多位未成年学生遭受殴打和虐待。在她看来,

“指南针”曾在南阳多所中小学进行过公益咨询、宣讲。2022年9月28日,景海永带着徐秋菊和“指南针”的另外两位老师,曾来到林霄就读的中学进行公益咨询。

公益咨询前,景海永先与这所中学的校领导进行了沟通,确定了在这所中学进行公益咨询的方案。方案包括一对一心理辅导、班级团体活动、家长课堂等,并定期为学生提供个案辅导。

去学校前,景海永曾在“指南针”微信工作群中叮嘱:“重点是和班主任建立联络,让班主任知道我们能帮助他们做什么?”同时他在群中发了一个文档,里面收集了20余名“问题学生”并简述了他们的问题。类似“17班,李某某,沉迷于网络,不想上学,已经有两周没到学校上课了”“14班,王某,喜欢一个人在家,不喜欢人多,害怕去学校,没有安全感,很长时间没去上课了”。

一周后,当景海永第二次来到这所中学时,“目标”家长、孩子被请到办公室,进行个案咨询。景海永在微信中向下属们强调:“把问题严重的引流到咨询室,辍学的引流到营地。”

个案咨询室需要孩子和家长一同参与,徐秋菊说:“给孩子做咨询,付费的是家长,需要家长的配合,所以要求家长一起来。”在徐秋菊看来,与社会上的心理咨询相比,家长更容易建立对走入学校的咨询师的信任。“他们不会去问咨询师的受训背景和专业技术,会直接说,我们的班主任让我来找你,说你们是很专业的心理老师,甚至很感激。”

徐秋菊回忆,当时包括她在内,办公室里有三位咨询师同时在这里进行个案咨询。房间外还有学生、家长排队等待,找景海永咨询的人会更多一些。

个案咨询首先需要填写一个心理测评表,主要是关于学习状态的评估。徐秋菊说:“评估完大部分孩子是有状况的,然后会告诉他(家长)这孩子的情况比较严重。”接下来会告诉家长,免费的咨询只有一次,后续需要到“指南针”咨询室进行。

咨询室指的是“指南针”提供的心理咨询服务,徐秋菊说:“我每小时600元;景海永的咨询费是800元每小时。”而咨询费还需要分给学校,一份内部聊天记录显示:“50%给你们(咨询师),30%给学校老师,20%留公司。”

如果能引导“问题学生”来到“指南针”营地,介绍人的回报会更丰厚。徐秋菊曾从景海永那里得知,介绍一个学生进入营地,可以提成3000元。

从2016年到2023年间,指南针微信公众号及学校宣传文章显示,景海永及“指南针”的心理老师至少在南阳市15所学校进行过宣讲、组织教师团建等活动。

对此,景海永在采访中对深一度表示:“因为我经常到各个学校做宣讲,给学生们公益讲座,包括教师们的心理健康讲座。讲多了,很多老师都遇到这样的问题,老师们又解决不了,他就会推荐我。”对于将学生推荐到“指南针”营地这一情况,景海永说,“有些(问题)是心理咨询可以解决的,前年的时候我发现很多孩子已经网络成瘾,在家跟父母闹矛盾、对着干。这种的,我们在咨询过程里如果解决不了,我们就给他推荐进入营地。”

休学,是许多孩子离开校园进入“指南针”的第一步。

《河南省义务教育阶段学籍管理办法(试行)》规定:因病假办理休学手续,需持有县级以上医院诊断证明,学校审核后还需报所属教育行政部门确认,才能办理休学。

林霄被送去“指南针”后,林霄爸爸才来学校办理休学。林霄爸爸清楚,以林霄当时的情况,按规定无法办理休学。

2022年10月21日,林霄爸爸向学校递交休学申请,其中写道:因个人生病,一直处于焦虑状态,需要休学一年。在休学申请下方有班主任的签名并说明“情况属实”,副校长签名并表示“同意”。

办理休学还需要一份县级以上医院的诊断书。林霄没有抑郁症,无法开具诊断书。

林霄爸爸说,景海永给他联系了南阳市一家精神专科医院的医生,让他找这个医生开具诊断书,“我给医生包了红包,300块钱。”在林霄未到医院的情况下,这个医生给她开了一份诊断书,诊断意见一栏写着“焦虑状态”。

“你们这个不足以办理休学。”还需要住院证明、药物服用清单或焦虑测量报告等多个证明才能办理休学。学校办理休学的老师和林霄爸爸在微信里说。

景海永出了个主意,“找个人”代替林霄去医院做测试。林霄爸爸在微信中质疑:“怕医院的测评结果出来,说孩子没有问题。”景海永回答:“我知道测试题”,“明天给你发(答案)怎么填写,不难。”

2022年11月1日,林霄爸爸带着堂弟家的孩子冒充林霄来到医院,按景海永给的答案填写了《中学生心理健康量表》《焦虑自评量表》《抑郁自评量表》等8份测试。分析报告中显示的测试结果为:中度焦虑、重度抑郁、严重心理健康问题、自杀自伤态度结果阳性,报告盖有这家医院的公章。

在医院、学校、家长和景海永的共同“努力”下,林霄“满足”了所有条件,办理了休学手续。

徐秋菊刚认识景海永时,对他的印象很不错,“他给人的感觉真诚、热情,也很专业,说话还很靠谱”,并认为“在这个行业(心理咨询)做了17年的人,他一定是很有经验。”

直到她来到营地的第一天,亲眼见到了初三男孩孙嘉明初到营地所经历的“杀威棒”时,她的这种认识彻底转变了。

2022年9月27日,孙嘉明被父母送到“指南针”营地,父母离开后,孙嘉明在大厅里坐着。徐秋菊回忆,“景海勇带着我到大厅去的时候,其他教练都默契地聚集过来,然后景海勇就开始跟孙嘉明说营地的十大红线。”

徐秋菊介绍,路治国是“指南针”营地的总教练,当时景海永连续几次要求孙嘉明换上营地服装,孙嘉明没有动,突然间,几位教练一拥而上合力把他按在地上,总教练拿着大棒子来打孙嘉明。

她回忆:“一开始孙嘉明是很愤怒地挣扎,拼命地蹭,这个时候路治国就一直都没有停手,不管孙嘉明是任何的反应,他打的速度特别快,跳着打,一棒一棒拼命地连着打。孙嘉明说,我服,你们不要再打了,这个时候他可能会慢一点,但是他就没停手。”

殴打持续了十多分钟,“孙嘉明(趴在地上)一动不动,他继续打。当孙嘉明起身的时候他摸着屁股,脸上很崩溃,就是要哭,但是也不敢哭出声的表情。”

2023年8月,徐秋菊和几位“指南针”毕业的学生及学生家长共同完成了一份针对景海永和“指南针”的举报材料。她在其中写道:“亲眼目睹很多未成年的孩子在指南针营地遭到暴打、虐待。”举报信中除了徐秋菊外,有四名学生、一名家长讲述了自己的遭遇:营地里存在体罚、殴打、侮辱、霸凌、关禁闭等行为。

江飞扬在“指南针”的3个月里见过4次与孙嘉明入营被打相似的打人情景,这种一群学生围观、一位学生趴在凳子上挨打的行为在“指南针”内部称为“家法”。他说:“(家法)会把裤子脱到你的大腿,不留内裤。男生看着,女生就转头听声音。隐私部位也能全部看到……教官会打到你浑身用不出力气,打完之后就拍照存手机里。”

进入指南针的第一天,江飞扬就看到一位学生挨打,他说:“教官那些眼线一进来就开始问他,你想不想逃跑。然后他就只说了个我想跑。这一句话就成为打他的理由。教官让学生按住那个人手脚,但是有个人没按住,让他的手挣脱出来,挡了一下棍子,手上血管就被打破了。”

采访中,江飞扬回忆,打人工具有半人高的木棒,还有一种是用塑料扎带捆成一捆,再用胶布把扎带绑在棍子上,就像一个扫把。打人特别疼,像鞭子一样会留下许多道血印,有的地方皮会被打破,愈后的伤疤是疙疙瘩瘩的。

江飞扬也写了一封举报信,他说:“记得最清楚的一次,雪鹰教练让两位男学员当着所有人的面,用手抓起厕所内未冲的粪便,不准放手,这对人的尊严和心理的打击都是强烈的。”

徐秋菊在举报中描述了一个现象:孩子们常常表情麻木。她说,后来才知道,景海永、路治国经常对孩子们说自己是心理专家,会读心术,能看透孩子脸上的每一个表情、每一个小心思。如果不小心流露出厌恶营地、想回家等真实想法,马上就会被针对、被惩戒,孩子们为了自保,只有用表情麻木来隐藏自己。

张绚是2022年7月以去旅游的名义被骗到了“指南针”。他提到,陆治国说自己是心理师,能看出别人的想法,仅从眼神就能知道在想什么。“所以他们打人不需要一个明确的理由,很多时候看谁感觉想跑或者不顺眼,找个理由给你,打了就刁难你打你。”

群体体罚也是常见的惩罚方式。张绚回忆,有一次,因为教练喝剩下的水放在角落里没人收拾,就进行群体受罚,让学员们以俯卧撑准备的姿势撑地,谁做不规范,抬得太高了、太低了,教官就直接拿棒子往屁股上打,拿硬塑料条使劲往屁股和腿上抽。

徐秋菊回忆,张伟是曾在场制服刚入营的孙嘉明的教练之一,他曾于2022年在“指南针”营地当教练。他在深一度记者的采访中表示,在“指南针”里有体罚学生的事情发生,“可能不听话的时候关押禁闭,或者拿戒尺稍微打一下,但不管轻重都是不对的。”

在“指南针”有一个厕所用来关禁闭,张绚曾被派去看管禁闭,他说:“厕所有一两平方米。有的关一天,有的关两三天。睡觉的话回寝室,白天再关回去。小黑屋是大家公用的一个厕所,进门右边是洗手台,人关在左边的厕所隔间里。和马桶关一块。人没法躺着,只能坐着,有的时候还会规定让他一直站着。”

林霄在“指南针”营地待了半年多。直到2023年3月林霄爸爸来接她那天,她的爸爸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。他没跟景海永打招呼就去了营地,看见教练在山上打牌,学生在一旁看着。他问学生:“你们平时都干什么?”对方说,出操之后就没人管了。“我当时就火了”。进入营地,总教练路治国找他搭话说,林霄在这里很好。他生气地站在一旁,一言不发。

回家后,林霄和爸爸讲述了营地里的真实情况。林霄爸爸气不过,给当时推荐他们去“指南针”的副校长打电话讨要说法,但始终无人接听。他开始在“指南针”家长群里质问景海永和路治国:“景老师,你的好教练路治国,欺负女学生、殴打男学生(把学生打的大小便失禁)、让学生吃他吃剩下的饭、带着女学生去买计生用品……你什么时候给个说法,你明明知道他这种卑劣行为还让他在这里误人子弟,是何居心?各位家长们,请擦亮眼睛,咱们诚心诚意的把孩子送到这里来学习改造,可是他(她)们在这里经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你们知道吗?”但刚发一段话,林霄爸爸就被踢出了群聊。

徐秋菊在举报材料中写道:“好多孩子跟我说,在营地的每一天都是惊恐不安、神经紧绷,每一分一秒都在崩溃中渡过,只有睡着了才敢放松一下;他们愈发怨恨父母以欺骗的手段把他们送到营地。”

2023年11月16日,徐秋菊就“指南针”营地里存在的体罚、殴打等问题,向南阳警方报警。

在深一度的采访中,景海永表示,2023年6月前后,曾有孩子在“指南针”遭受殴打后报警,景海永自己被警方带去派出所做过笔录,并被批评教育。他在采访中称,“指南针”营地在去年11月底已停办,他解散了教练团队,学员都已离开营地。

对于营地里发生的殴打、虐待、禁闭等行为,景海永自称:“确实是去年的时候管理上有点松散,但是不像家长说那样的,达到那个程度,体罚、惩罚可能是有点不太合适,本来青少年教育里边就不能有去体罚孩子的,惩罚孩子的。我做的确实有些问题。”

2024年1月1日,《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》正式施行。第四十九条规定:严禁任何组织和个人以虐待、胁迫等侵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方式干预未成年人沉迷网络、侵犯未成年人合法权益。

发现落入“圈套”后的家长们

在打算把付宽送进营地前,曾有朋友曾警告付宽妈妈,不要把孩子送进去,出来后孩子会得“精神病”。但精神科医生的推荐让她相信“指南针”可以治好付宽的强迫症。

付宽在营地的五个月里,他的妈妈经常能收到营地里发来的视频。“他在那里干活,他们(教练)会叫他,然后他就会笑着看镜头,就在那笑。”付宽妈妈说:“感觉他在那挺开心的,但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清楚。”

付宽回家后就表现出了对“指南针”的恨意。他妈妈说:“他把我手机上面所有(有关)他们的东西全部给删掉了。”

19岁的付宽仍然卡在强迫症里。他把自己困在椅子上十几天,吃饭、睡觉都在椅子上,偶尔会拿一部没有插卡的旧手机,看看小说。付宽妈妈说:“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?要不要强行让他上医院?”“他的脚已经肿了”“屁股都坐烂了”。

付宽拒绝与妈妈谈论自己的病情,更不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坐在椅子上。他妈妈说:“现在跟他聊社会上的事、新闻都能聊,他的事一聊就恼。”

现在,付宽妈妈感觉自己一直都在“硬撑着”,家里已经没钱了,她打算卖掉房子,给孩子治病。但更难的是,付宽现在不相信任何人,拒绝一切治疗与帮助。

2024年1月14日,付宽妈妈给景海永打电话“问责”。她提到想带孩子去北京回龙观医院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强迫症,要求景海永赔偿孩子在“指南针”受到心理创伤的治疗费。通话录音中景海永说:“我能做到的是,娃的问题需要我们帮忙,我们一块去努力做。如果你要从法律角度上来说,你随便打(官司)都中。”

在“指南针”的三个半月的时间也没有治好江飞扬。现在,他依然不想上高中,经常请假躲在屋里。他在微信里说:“我只会在家里打游戏,花着父母的血汗钱。”

林霄爸爸曾向当地教体局举报林霄学校的老师和副校长推荐女儿去“指南针”营地。他说后来景海永退还了林霄的学费,但他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,认为学校是把林霄送入“指南针”的“帮凶”,“让他(景海永)来学校做广告,你肯定要对这个人了解。”‍‍‍‍

在林霄爸爸的了解中,还有另外两名这所中学的学生也去了“指南针”,他曾在电话里质问林霄所在中学的副校长,这两位学生是否是学校推荐的?副校长说:“这是我们的学生,去了都受益了。”林霄爸爸问:“你告诉我孩子安全绝对有保障,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,你不承认吗?”副校长反问:“谁是监护人?”

在深一度的采访中,这位中学的副校长表示自己知道景海永,“他给我们学校做过毕业典礼,他是讲师。”关于景海永是否在这所中学进行过公益心理咨询,这位副校长表示“不清楚这些细节”,并称只清楚景海永进行的是心理咨询服务,不知道“指南针”营地的存在。

回忆起当初把付宽送去“指南针”的决定,付宽妈妈觉得自己很傻,“我当时太心急了,随便去相信别人说的话”“现在付宽非常恨我们,说是我们把他害成这样”。但她提到,如果没有当地精神科医生的推荐,她根本不会知道“指南针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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