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海经之鲲鹏 [复制链接] 查看:113回复: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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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吾曾见南海星辰坠入北冥,方知天地不过是巨神掌心的茧
  
我第一千次从北海冰层下苏醒时,脊背上已长满青铜珊瑚。鳃间漏出的叹息化作气泡,在冻结的海水里凝成星图,那些冰晶里映着上次入眠前吞食的彗星残骸。  

昆仑墟的老龟说过,鲲每隔千年便要蜕鳞为鹏,可它没说每次振翅都会撕开天幕。

冰层上方传来凿击声,人类的青铜镐震落我眼睑的积霜。透过三十丈坚冰,我看见披着犀兕皮的少女正将玉璋嵌入冰缝。她的血滴在冰面上,竟灼出《山海经》失传的河图纹样——原来这代人族仍有能沟通天地的巫。  

“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”少女的骨笛声混着咒文刺入鳞片,“然《大荒东经》未载,鲲鹏本是一体双生的诅咒。”  
她竟知晓这个秘密。  

我的尾鳍开始透明,这是化鹏的前兆。海底岩床发出龟裂的哀鸣,上一次在北狄部落上空展开羽翼时,掀起的飓风卷走了整支南迁的部族。那些挂在翎羽间的青铜箭镞,至今还在我翼骨里隐隐作痛。  

少女突然跃入冰窟,发间蓍草簪划过之处,冰层绽开幽蓝裂隙。“南海归墟的漩涡正在吞噬蓬莱,”她游近我瞳孔时,周身浮起神农时代的避水诀,“唯有背负青天的鹏鸟,能吞下归墟之眼。”  

她怎敢触碰神兽的禁忌?我喷出蓄积千年的寒息,却被她胸前骨佩吸收。那分明是颛顼绝地天通时碎裂的观天玉璧,此刻却映出我化为鹏鸟后支离破碎的命格:左翼托着崩塌的不周山,右翼悬着共工未冷的头颅。

海底突然传来太古鲸歌,归墟的引力将我的鲸须扯向南方。少女趁机将玉璋刺入逆鳞,剧痛中,我嗅到她血脉里流淌的伏羲氏气息。  

“颛顼帝斩断建木时,把托天的重任分给了神兽。”她双手结出连山卦印,我鳞片间的藤壶纷纷化作卦象,“您脊骨里埋着昆仑墟最后一段天梯。”  

化鹏的过程比以往更痛。冰层炸裂时,我望见自己的鲸鳍正扭曲成垂云之翼,每根羽毛都沾着极光碎屑。少女在暴雪中燃烧精血,用伏羲卦阵锁住即将崩塌的北极星垣。  

当我的翼尖第一次触碰天穹时,终于明白所谓“背负青天”,实则是用神兽之躯填补绝地天通后的裂缝。南海归墟的漩涡近在咫尺,那里面沉浮着被黄帝斩落的刑天之首。  

“吞下它!”少女的嘶喊混着血沫。我俯冲时掀起的飓风,将她鬓角白发吹成雪山上的经幡。  

归墟深处并非漩涡,而是盘古脐带化成的混沌之眼。在利爪触及核心的刹那,我看到另一个真相:每次鲲鹏轮回都会吞下部分混沌,天帝所谓的“逍遥游”,不过是让我们在永劫中净化天地。  

刑天的头颅咬住我的右翼,战神最后的战意灼穿了三根龙骨。我吞下混沌核心时,少女正在我脊背刻下河图洛书,她的血肉与我的凤髓交融,在星空下绽放出第七十三种上古云纹。  

当新生的日光刺破归墟,我最后一次振翅。正在崩塌的蓬莱仙岛被轻轻推回海面,羽翼间坠落的不是翎毛,而是神农时代陨落的星辰。少女消失处,有混着凤髓的珍珠沉入海底,来年或许会孕育出新的巫觋。  

《列子》不会记载,在某个晨昏交割的时刻,曾有条吞食混沌的鲲鹏,把永恒的生命碎成七十二片星云。唯有东海渔民偶尔网起的陨铁上,依稀可见巨鱼与垂天之翼的纹路——那是天道最古老的隐喻,亦是神兽最后的墓志铭。Iÿ…Dè52ÉÄbbs.lianzhong.comìQþØ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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