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烟火之女性视角:细火慢炖
晨光漫过厨房的窗台,我轻轻揭开砂锅的盖子。白雾裹着当归的苦香蒸腾而起,排骨在琥珀色的汤里沉沉浮浮。这是第三年为他熬这味汤,中药铺的老先生总说当归补气血,却不知道这苦味里还煨着别的东西。
去年深秋他犯了胃病,蜷在沙发上像只受伤的刺猬。我蹲在药柜前翻找着胃药,突然听见身后窸窣声响。回头撞见他举着手机,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养胃食谱。"以后我做饭吧。"他这样说,却把淘米水洒了满地。后来我们默契地形成某种分工:他负责采购清单上工整的食材,我负责让它们在烟火里重生。
抽屉里那件灰色毛衣又跳了线。我捏着钩针穿过毛线孔洞时,想起那年初春时节那场急雨。我们挤在便利店檐下,他的西装外套突然罩住我的头顶,自己却淋得透湿。那夜他裹着毛毯打喷嚏,我拆了半件旧毛衣给他织围巾。如今袖口的毛球像我们共同养育的宠物,在岁月里滚成柔软的茧。
昨夜整理旧书时,飘落两张泛黄的电影票根。2015年冬天的《爱在午夜降临前》,散场后我们沿着结霜的街道走了很久。他说男女主角的争吵像月光下的潮水,退去后沙滩上会留下闪亮的贝壳。后来我们确实也经历过相似的潮汐,只是当争吵的浪头打来时,总有人先弯腰拾起对方掉落的东西。
阳台上的绿萝又抽出新芽,藤蔓沿着防盗网蜿蜒成绿色的心电图。这些年我们渐渐明白,爱情不是突然绽放的烟火,而是持续燃烧的壁炉。那些他悄悄替换的牙刷,我习惯性留的半边被窝,共同构成了某种隐形的年轮。就像此刻他推门进来,衣襟沾着银杏叶,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汤勺——无需言语,便知要往锅里再添半碗温水。
夜色漫上来时,砂锅仍在灶上咕嘟作响。当归的苦早被枸杞的甜驯服,排骨的滋味渗进每道纹理。原来所谓神仙眷侣,不过是两个凡人守着同一簇人间烟火,在漫长的煨炖里,把彼此熬成解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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