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生之高贵,源于灵魂羞涩
——写给迈入豆蔻年华的女儿
大千世界,对于高贵,鲜有确切定义,人们可以依据心灵尺度,弹性拉伸概念。显赫出身,尊崇地位,敌国财富,倾城美貌等等…但显然这些,又皆未尽然,因为将其一旦剥离,旋即如常人般,赤裸裸一无所有。
世上唯一换不掉拿不去的是思维灵魂,这也是人与人根本的差距。为此有些人就说了,高贵是高蹈的品质,是洁白纯粹的精神。诚然都对。但这些抽象的词汇,又稍显宽泛飘渺,须待修为提炼后方才拨云见日。
那么我们具体一些,重温一下经典,回眸一番宋庆龄先生吧——只一身素服,不需要多少套鲜衣,也无需保持苗条的身材,甚至更不需要开口讲话,只静静地素雅旗袍妆扮往那一坐,旋即成为岁月风云里,一抹永恒的高贵典雅!我们想像不出,在那个人文思想如迅雷更迭变幻的年代,假如宋庆龄先生,也像江青女士那样,身着红卫兵服,挥舞着语录,台前幕后,昂首挺胸,会是什么样子,何等姿态——因为有些事是她不做的,有些衣服是她不穿的。
所以,我们说,高贵是根深蒂固的,是刻录在灵魂里的东西,指导掌控着人的思维,规范提升着人的行为。
说起思维培养在成长过程中,对高瑞贵婉的辅助和提升,2019年华东师范大学举办的“思想改变世界,人文塑造心灵”思想节上,有这么一个生动形象实例,华东师大党委书记,哲学系教授童世骏先生在研讨会晚宴上,聊过有这么一位父亲,他这样对在读的女儿说,“高贵并没有那么复杂,你只需做好一件事,那就是像花蕾一样把自己严严地包裹起来。”童先生说,其实高贵就是如此简单,在平凡工作生活里,仅仅适度地凝练羞涩二字,也正因为这层层包裹,有些话你说不出口,有些事你做不出来,这就是你高于别人的地方所在。当然所谓的适度,这个把控来自内心的笃定与良好的教养。
人之所以比动物高贵,那是因为在一开始就给自己穿上了一件外衣——这件衣服不只为了御寒,更多是用以遮羞;后来人类发明了厕所,又用挡板一格一格的隔了起来——并不是怕臭,而是为了怕羞。因为追求高尚的人不可能毫无隐私,更不会恣意开放地活着。所以从这一层讲,能否常怀羞耻之心,是指引和决定你我是不是一个精神贵族的重要因素。
郑念在文革中,遭受严刑拷打时,一声都不吭。有人劝她忍受不了你就喊出来。她却淡然地说,我发不出那样的嚎叫声。如果,我们简单地认为这是坚强那就错了偏离了,那是因为文明的种子在她的心中根植的太深了。当她遍体鳞伤,双手血肉模糊,每次如厕解扣衣扣都痛如刀割时,她却说我不能忍受自己衣不蔽体,我的教养时刻警醒着我不能有伤风化。
这就是高贵的伟岸彰显,在平凡之路上的一点一滴之间。
为什么有些人具备独特思维却始终高贵不起来,那是因为其潜意识里还过份袒露有动物的思维,弱肉强食,攀比争夺,不仅包括物质,还有感情。羞涩的文明之花,似乎离他们太远了。
海明威在《真实的高贵》中说 “优于别人,并不高贵,真正的高贵应该是优于过去的自己。”
泰坦尼克号沉没时,世界巨富斯特劳斯的太太罗莎莉,把自己位置让给了她的女佣,并潇洒地脱下毛皮大衣递给女佣:“我用不到它了!”这就是高贵,她无需争夺什么,哪怕最昂贵的生命!因为她的双腿受到了思想的指引,迈不开逃生的那一步,因为她清楚自己的生还将意味着另一个年轻生命的死亡。这种羞涩,是自律是自爱是自然,更是对灵魂的盘点。
高瑞贵婉在内心深处,又把灵魂如衍射光栅一样,投射到日常工作生活中,那就与理想高度渐行渐近。我们说并不是出身贵族就有可能高贵了,红楼里王熙凤一直貂皮加身,可谓雍容至极——我们读小说时,可以喜欢这个角色,亦可觉得她聪明机智,风趣可爱有能力,但很少觉得她高贵——因为她每一天都在演戏,都在算计,骨子里就一小市侩。所以贾母称她泼皮破落户。宝钗也是一样,虽端庄淑雅,号称国色天香。可是到了“滴翠亭杨妃戏彩蝶”一节时,就会在心目中大打折扣:她可以刹住脚步偷听,也可以机变做戏,当被发现时,又故意放重脚步,一边喊着颦儿,一边东张西望,一边又假作询问。所以,人前幕后的寻常事,却常常极易凸现人的内心情致。这一类的所谓高贵从来都因其匮乏纯正而沦为下品。
李敖说过中国的古代文学作品,少有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爱情。曹雪芹对此下的定义也只有八个字“淫邀艳约、私订偷盟”。因为每个故事都跑不出一个龙套,才子佳人一见倾心,便以身相许,丝毫没有羞涩之美。即便是有,也是扭捏一下。看过宝黛的爱情,你就知道什么是“我是你眼中的露珠,你是我生命中的叶脉,一层层包裹的爱,不需要长开,却天天都在。”正像马瑞芳评的“爱到深处永不言爱,情到深处永不言情。”这才是高贵的爱!这才是真性情的表白!
张爱玲始终是高贵的。她从没奢华过自己一分一毫的情感,每一次的付出都是真挚透明的。她可以平静地为自己的感情买单,也可以孤单地离开,但她从不周旋在几个男人中间;她可以昂着头骄傲地说,我不是戏子,拒绝那些无聊的场合,也可以在爱情的字典里低到了尘埃。虽然她后半生被分割得七零八落,她翻译着自己不喜欢的书籍,她没时间写自己钟爱的文字,她甚至窘迫不堪。妈妈去世了,她穷到没有一张机票钱,只能在信里夹上一张100元美钞;眼睛流血了,依旧要工作到深夜;两脚浮肿,也不舍得给自己买一双合适的鞋子。因为,她要活着,她要吃饭,你能说她不高贵吗?但她从不去投靠谁依附谁,也不敷衍苟且自己的生命。在美国她平静地向文艺营递上她的避难申请,其中有一条就是房子小家具无。她的要求很简单。看到此处,不禁黯然,曾几何时,这个贵族后裔的满堂家具让胡兰成炫目;曾几何时,她家宽敞的平台可以骑自行车。她没有魅力吗?在上海住霞飞路时,就有人日夜在楼下排队等候;在美国,又有多少台湾的读者哭着喊着要漂洋过海,只为能见上她一面。她走了,很平静,也很坦然,她从容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一生,与其临死时没有一双温暖的手握着,那索性就更决绝一点,什么都不要,也不去麻烦任何一个人。这就是最后的高贵。
同时代的丁玲很洒脱,大胆决定同时和两个男人约会,在西湖畔轮流居住,一会和这个亲吻,一会与那个依偎。她要做最真实的自己,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。人们可以承认她的成就与辉煌,但不会觉得她比张爱玲更高贵。
记得张幼仪吗?一个“灵魂有香气”的女子,当徐志摩迫不及待的要追求个人幸福和解放时,不顾身怀六甲的她,逼着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。她在产床上平静淡然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这个出身显赫,嫁妆一火车皮的女人,从没有质问过徐志摩一句,人性何在!也更没有让他为自己的孩子买单。你可以一如既往的追求你的风花雪月,你可以爱了又爱。我却可以平淡如水的自立不败,默默地照顾你的父母,养育着你的后代,甚至于收拾你的残骸,不知道哪个更令人爱戴。
广岛亚运结束时,六万人会场上竟无一张废纸,举世惊呼这乃一可怕民族。实际他们只做了最本分的事:吃饭洗碗,如厕冲刷。我们说它一点都不可怕,因为真正的可怕是收拾好自己残留的物质垃圾时,更要整理好自己的精神垃圾。
与高贵对立的词语,并不是低贱更不是平庸。因为大部分人都过着平淡的人生,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做自己的贵族。这个世界不要求每个人都去感动中国,但同样可以羞涩自我。做得出感动自己的淡雅平和,同样是高贵温婉的基本诠释。
生活不全是一帘风月,日日咏出半阕清词——并不是素衣棉麻,即呈显出尘之美;也并不是非得家近青山,门垂松柏,才具云水之志。我们说起高贵,倒是郑念令人崇敬与怀念,满大街蓝灰军绿里,她依旧衣着清丽,尽显风姿绰约。所以说,高贵不需要他人来定义,只需做最忠诚的自己,羞涩而又高傲地,葳蕤盛开在自己那葆含干净素养灵魂的春天里。
ÿê¶2¼Øbbs.lianzhong.comïd«ù$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