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12日是我们那帮知青回城的日子。往年,每到这个日子,我们几个留在本地的“老乡”会聚一聚。近几年,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各人家事的原因,参加的人越来越少了。今年更是因为疫情封控,这事就彻底的黄了。
上山下乡那场浩大的运动,我们赶了个末尾,是倒数第二批。我们之后的那批,只在农村呆了一年多就回城了。
我们这些小城的知青,不同于大城市的知青们,没有到偏远的边疆去,相反,插队的村队都是当地条件还不错的。我们插队的村,在周围几个村子中经济条件就算是处于中上游。
当然,就算是条件比较好,跟在城里的生活还是无法比拟的。我们知青组第一批20个人,家境都是不错的。虽然不是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、“十指不沾阳春水”的公子小姐,但在家里那都是娇生惯养的。一下子变成了自食其力,自洗其衣的农民,很多的不适应是必然的。
就说吃饭吧,有的不吃姜,有的不吃蒜,还有的不吃香菜等等。有一次吃凉面,用蒜泥拌的,有一个不吃蒜的,让带队的郭叔叔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好一顿批。逐渐的,在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下,这些小资产阶级的毛病不知不觉的都没了。干活饿了,会从地里拔个萝卜,用萝卜缨子一拧就吃了;渴了,趴到地头的水沟里,咕嘟咕嘟就解决了。不生病,也不拉肚子,真应了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那句话。
从不识韭菜小麦,到学会干农活,还是经历了一些坎坷的。记得有次耙地,一个知青在耙子上一个没站稳,一条腿压在了两头牛拉的耙子底下。牛不同于骡马,不太通人性,呵斥不住,拉着耙子只管往前走。幸好那位知青的腿夹在了两根耙齿之间,不然一条腿就废了。
短短的几年里,地里的农活我们大都能拿得起放得下了,推车、锄地、割麦子等等。就当地俗语说的农活“三大累”挑担、拓基(土坯)、出猪栏也都不在话下了。记得最受苦受累的是冬季“出夫”挖河。那些年每到冬季就大搞农田基本建设,整平土地,挖条台田,整修河道,当地俗称“出夫”。数九寒天,荒坡野地里搭起帐篷,铺上麦穰打地铺,晚上冻得睡不着,天不亮上工的哨子就吹响了。河塘里的泥土半土半泥的,装满手推车,抬起车把都费力,要套上用麻绳编织而成的车袢子才能架起来,用三头牛才能拉上河坝,一天下来真是累的骨头都散了架。
农活再累,知青们也都宁肯出工也不愿意在食堂干值日。我们是集体户,知青一男一女两人一班轮流在食堂值日一周。除了做饭,还要负责喂猪,挑水等,婆婆妈妈的很烦人。其实啊,在以后的生活中,还多亏那时候值日学的做饭的本事。参加工作后,我在农村工作过一段时间,独自在一人包村蹲点,从没麻烦过房东做饭,蒸馒头、烙饼、包饺子、蒸包子样样自己能对付。
我们都是高中毕业下乡插队的。高中阶段没正经读过几天书,除了参加“勤工俭学”的各种劳动,还经常到工厂农村体验生活。高二
下半年
更是停止了所有文化课的学习,分了各种学以致用的“专业班”。我分到了农机班,学习农机具的使用和维修。即便这样我们也能当得起“知青”这个称谓,当时农村的孩子读到高中的不太多,女孩子很多都只有小学毕业。
下乡之后我学的专业还真派上了用场。我们生产小队有一台12马力的小拖拉机、4台不同型号的柴油机,会摆弄的人不多。我这个半吊子农机班的毕业生当仁不让的成了农机手。要浇地了,就去看管柴油机抽水浇地。要耕地播种了,就跟其他两位机手轮流歇人不歇马开小拖拉机。开小拖拉机轮到夜班还有额外的报酬,那是一张当时农民平时吃不到的厚油饼。
我们下乡的第二年,村里就进行了一些初步的改革。除了集体出工按时长记工分外。整劳力都包了一块地,收获后生产队会按产量换算成工分,年终还会分少量的现金。我们知青大多十七八岁,都是整劳力,到了年底结算,差不多能分到七八十块钱呢。
下乡插队不仅将我们这帮所谓的知识青年,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城里人改造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,而且也使我们从思想上成熟起来。学会了面对困难和痛苦,学到了忍让、宽容等这些农民的品德,磨练出了坚韧的意志,这些思想品德上的锤炼使我们受益终生。
我个人认为,我们那一代人上山下乡,很有必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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